个伟大的作家?
可我从没有想过当什么作家,只不过闲暇时消遣而已。我不是为此不亦乐乎,不是才领了几千元的稿酬?我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对我热嘲冷讽?
可是这是一辈子啊,我真能一辈子这样吗?我这么久忘记考虑将来,文墨染的冷讽刺痛了我。我愣在那里,随后无声地挂了电话。
我静呆在椅子上,黑暗向我笼来。我困了,在黑暗中昏昏欲睡。我似乎回到昨夜,脑海中是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见首尾,不见经脉,只是一片混沌。
这是梦中,人仿佛撕破黑暗,看到阳光,什么都清楚明白。文墨染就在眼前,脸上带着嘲讽,在注视我。而我看不到自己,还在黑暗中隐藏。我努力地挣扎,可是光明离我一步之遥,竟跨不过去。
一股力量在后面拉我,我就要重新回到黑暗中。文墨染还是冷笑,不曾拉住我。她的冷笑像一股旋风,让夜幕重合,我彻底被黑暗吞噬。我醒来,茫然地看着黑夜。
陈家默开门进来,开了灯。
“为什么不开灯,像鬼一样怕光啊?”她说,面无表情。在我看来,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她像一个僵尸。
“日子乏味啊。”我眨着眼睛,伸了伸懒腰。这些天,我靠看碟片打发时日,楼下有音像出租店,一块钱租一张。
“可是饭还是要吃啊。”陈家默看着我笑了笑。
“是啊,人要是不想吃饭那就完了。”我站起来,挽祝糊的胳膊。“我们吃了饭,出去散步,像我们在这个城市里无牵无挂,更应该快乐。”
我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大梦初醒,一下子看开。
“是吗,我们没在快活吗?”陈家默吃惊地看着我,随后她避开我的目光,那时我感到她有些恐慌,她最没理由说快活。
是啊,我不在快活吗?我实在无理由不快活。郁闷,只不过是虚设的,思想过多,人难免会复杂,所有的不快乐,都是自己想象的不快乐。
“是啊,我们很快活。”我笑了。
吃过饭,我梳妆打扮一番,整理了头发,刮去了胡须,告别那个艺术家,又成一个俊秀小生。我又看到自己神采的眼睛,眼睛里混浊的游丝不知哪里去了。
陈家默似乎为了配合我的心情,也焕然一新。青丝披垂,画了浅妆,脸上有了血色。着一件开领白羊毛衫,玉劲上戴一条黑珍珠项链,下身穿一条牛仔裤,把人衬得秀颀。我第一次见她穿牛仔裤,感觉她活泼许多。
我们沿着江边走,像情侣一样勾肩搭背。有时我们拉着手,牵手的感觉真好,牵手是爱的开始。而我们是开始恋爱?我们也许想重新寻回爱,人仿佛走回了过去。
夜是这样静,不远处的珠江公园有花会,许多人看了花会就到江边散步,所以江边人很多,都沉醉在美丽的夜景里。没有月亮,但群星漫天,都眨眼微笑。江岸上的彩灯把江面照得明艳,水波微荡,灯光便流动起来,磷光闪烁。我和陈家默倚在栏杆上,微风吹来,一丝丝的凉,感到很惬意。
后来我们往前走,到画舫酒吧时,我们进去,依水而坐,要一瓶红酒。酒甜甜淡淡,咸咸涩涩,像我们的心情。我们干杯,莫名巧妙地笑起来。
“今夜真好,我们好像都装得很像。”陈家默说。
“不,我们原本应该这样,只不过被过去困住,现在我们恢复自己,所以此时应该最真。”我说。
“有意思,刻意追求自我。”陈家默笑了。
“我开始喜欢红酒了,这酒真够味!”我也笑着说。
“够味?气氛也差强人意。”陈家默微笑起来很迷人,尤其在这微光下。
“原本我喜欢喝白酒,我们家乡,喝酒都是用碗干的。”
“你什么都会习惯的。”她笑。
“是啊,什么都会习惯的。”习惯这种红葡萄酒的酸涩。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开始喜欢某些事物,也会在不觉中习惯一些东西。
夜深了,我们才疲惫地回去,但是心情彻底放松。到了住处,第一次没有强烈的性的需求,所以我们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我躺回床上,做了二十多个仰卧起坐,然后笔直地躺下。我在想陈家默的话,我什么都会习惯。只要我愿意,我可习惯欢乐,当然也会习惯忧伤,习惯脸色苍白。那我为什么不习惯欢乐呢?
我沉入梦中,看到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看到鲜花引来蝴蝶飞舞,看到鸟们在欢跃,看到……
╲千╲╱ 网雅何须大,书香不在多
╱╲秋╲ ://.hax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