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赵田虎
村东老孙家门口，忒毒的日头底下，开砖窑的赵田虎单手拖着个地排子车，
拧着眉瞪着眼，恶声恶气地喊着：&ldqu;孙连科，出来！&rdqu;
闷雷一样的声音鼓进破铁门，赶车的老孙连滚带爬迎了出来，苦瓜脸赔笑着
道：&ldqu;是虎子啊，啥事？&rdqu;
赵田虎把地排子撂到了地上：&ldqu;骡子牵出来我使使！&rdqu;
老孙扶着门框直发愣：&ldqu;你不是有拖拉机吗？&rdqu;
&ldqu;你麻溜的，我机器在窑上，不在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rdqu;
老孙一脸不情愿，可又惹不起他。赵田虎一米九的大个子，黑铁塔一般，可
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纯爷们，脾气暴的没边儿了，惹火了他真能把自己一把老
骨头拆了。小心翼翼地牵出骡子来，缰绳递到赵田虎手里，老孙小心翼翼的问道
：&ldqu;你打算干啥使？&rdqu;
赵田虎一边套骡子一边对付道：&ldqu;拉点儿秫秸。&rdqu;
&ldqu;你地不是租出去了吗？&rdqu;
&ldqu;我帮别人拉！&rdqu;
老孙这人精的没边了，眼珠子一转，问道：&ldqu;帮红梅家里拉？&rdqu;
&ldqu;你管我给谁拉呢！&rdqu;
&ldqu;用完了上点儿精料啊，别饿着我那骡子。&rdqu;
赵田虎腾地就火了，鞭子一甩，吓得老孙一缩头。
&ldqu;姓孙的，我告诉你，老子使你骡子是看得起你。高兴了给你还来，不高
兴了，我老赵家上去三辈都是屠户，剁了煮了吃肉我还不带分你汤的，你信不信？&rdqu;
老孙哭丧着脸点头：&ldqu;信信信！大兄你饶了我，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rdqu;
&ldqu;信就好，&rdqu;赵田虎一偏腿上了地排子，又道，&ldqu;还有一件事。红梅的名字
也是你叫的？论辈儿你得叫姑！&rdqu;
&ldqu;是是是，红梅是我姑。&rdqu;
&ldqu;以后不准你对红梅起瞎心，敢对她伸手我剁你手，敢露屌我剁你屌，敢对
话说些乱七八糟我割你舌头！&rdqu;
&ldqu;啊那那要是她来摸我呢？&rdqu;
&ldqu;她摸你哪儿我剁你哪儿！&rdqu;
&ldqu;&rdqu;
南山玉米地，红梅蹲在树荫凉里直发愁。家里没个顶梁的男人，两个人的口
粮田三亩六分地，着实给她累坏了。掰下来的玉米棒子被她用小推车一趟一趟推
了家，可这满地的玉米秸怎么办？这要用小推车推，半个月也弄不完啊。她这
正唉声叹气呢，赵田虎赶着马车来到了地头上。
&ldqu;快热的你咋来了！&rdqu;红梅连忙迎了上去。
赵田虎一瞪眼：&ldqu;你说我咋来了。&rdqu;红梅就嘿嘿地笑。
&ldqu;都掰完了？&rdqu;
&ldqu;嗯，就剩下秫秸了。&rdqu;
&ldqu;你个傻娘们，二憨钻了你多少年被窝，不弄过来帮你拉。&rdqu;
&ldqu;他两口子俩去他丈人家里帮活了。本来说好来帮我干，眼瞅着要下雨了，
我总不能看着棒子烂在地里吧？&rdqu;
&ldqu;那狗宝呢，都十六了，也该帮他娘干点儿活了。&rdqu;
&ldqu;狗宝上学去了，快考高中了，不舍得耽误他学习。&rdqu;
&ldqu;有劲不知道借，你就是个累死的命！&rdqu;赵田虎白了她一眼，背心一脱，光
着膀子就下了地。
赵田虎不是外人，他是大憨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把兄，大憨活着得叫他声大
哥。老王家，确切的说是大憨对赵家有恩。当年大憨跟着赵田虎他爹老赵进工地
干活，死巧不巧遇上了事故，老赵整个人跌进了混凝土池子。大憨跳下去把他推
了上来，自己却埋在了混凝土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水泥雕塑。大憨出殡的
时候，赵田虎抱着刚周岁的小闺女兰兰，在大憨牌位前披麻戴孝，发誓一辈子照
顾红梅孤儿寡母。兰兰和狗宝的娃娃亲就是那天定下的，他和红梅是正儿八经的
亲家。再后来他先杀猪，又开小卖铺，最后开起了镇上唯一的砖窑。前两年老赵
死的时候他已经是本村首富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没忘了大憨，每年的农活他
一定亲自帮忙。
三亩六分地，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拉了四车才拉完。赵田虎卸了车，把骡子
牵到院里，用晒的温热的水给刷洗着牲口。他很看不起老孙，但他不是坏人，再
看不起他，也不会拿牲口出气。红梅关上院门，脱得精光，一丝不挂坐进洗澡的
大盆，一边搓洗一边问道：&ldqu;这牲口我怎么看着眼熟？&rdqu;
&ldqu;东头老孙的，我找他借的。&rdqu;
&ldqu;你真行，老孙那么抠的人你都能借出牲口来。&rdqu;
&ldqu;前两天你和老孙弄了？&rdqu;
&ldqu;啊，弄了，咋地？&rdqu;
赵田虎眉头皱了起来：&ldqu;你也不嫌恶心，老孙那种人你也敢让他摸。看他那
个歪瓜裂枣的样，还不如他那个傻儿子。&rdqu;
红梅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ldqu;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孙光棍几 十年，坐他
一马车可怜可怜他还不行？让他日一就当行善了！&rdqu;
赵田虎一巴掌拍在她溜滑的屁股蛋子上：&ldqu;你个不要脸的骚娘们！那我呢，
帮你这帮你那，你该怎么办？&rdqu;
红梅嘻嘻一笑，故意把屁股翘了起来：&ldqu;管酒，管饭，还管你睡！别照顾牲
口了，脱脱脱，给老娘洗干净，洗不干净不让你上炕！&rdqu;
洗完澡进屋，红梅已经炒好了三个菜，还有半瓶老白干。她连衣服都没穿，
盘腿坐在炕上，伸手倒了两盅酒，招呼道：&ldqu;上来啊，你愣什么愣。&rdqu;
赵田虎端起酒盅来一口抿了进去，咂摸咂摸嘴，盯着她雪白的奶子和黝黑的
阴毛，不悦道：&ldqu;你就不能穿上点儿？&rdqu;
红梅边给他倒酒边说道：&ldqu;穿什么穿，一会还得脱。&rdqu;
&ldqu;个骚娘们，真拿你没办法。&rdqu;
赵田虎望着堆的比院墙还高的秫秸垛，说道：&ldqu;打算怎么处理？&rdqu;
&ldqu;烧火呗！顶好的柴火。&rdqu;
赵田虎慢条斯理地吃着菜：&ldqu;别烧火，过两天我弄个机器来，磨成糠，弄两
个猪崽子养着，年底一卖那就是收入。&rdqu;
红梅抿了口酒，脸蛋被酒气催得发红，打趣道：&ldqu;我光会养男人，哪会养猪？&rdqu;
赵田虎气的一瞪眼：&ldqu;我是给你出意怎么过好日子，你少扯蛋！&rdqu;
&ldqu;扯什么蛋，我不愿意养猪，我还想到你砖窑上干活呢。离着你近，想日的
时候也方便不是？&rdqu;
&ldqu;哼哼，窑上都是大老爷们，还能让你闲着？不出三天你下边准漏了不可。&rdqu;
红梅不说话了。
赵田虎又抿了一盅酒：&ldqu;大憨没了，你也不能这么混日子。该出的意我出
了，你得听。兰兰今年十七了，狗宝也十六了，也到让他们成亲的时候了。&rdqu;他
抬头看了看四面透风的破屋，&ldqu;顶棚该换换了，墙也得重新起。去我给你弄几
车砖来，叫上几个工人里里外外拾掇拾掇，总不能让我闺女嫁过来还住这破屋。&rdqu;
&ldqu;没钱！&rdqu;红梅很干脆地说了两个字。
赵田虎这个气啊：&ldqu;我问你要钱了？那是兰兰的嫁妆！我和大憨什么关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