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继承了他岳父的大医院,过着很好的生活……”
苏怡华别过头,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告诉关欣:
“关欣,我不在乎你过去经历了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想想看那些我们共同拥有,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要看到你快乐,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关欣低下头去,轻轻地说:
“我感激你曾经给我的一切。”
“我不要你感激,”苏怡华关切地说,“我要你告诉我,你爱我,你愿意嫁给我。”
关欣缓缓地抬起头来,泪水从她眼眶中盈溢了出来。她压抑住情绪,淡淡地说:
“来不及了。”
“为什么?”苏怡华问。
“你知道为什么的。”
“不,你听我说,没有什么是来不及的……”
“我们别再欺骗自己了。”
“关欣,你听我说,我可以辞去外科主任、辞去外科教授、辞去一切的职务……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你不会甘心的……”
“我们可以远走高飞,离开这里的一切。我们一起到乡下开业,你可以麻醉,我来开刀……”
“你有很好的前途,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不在乎什么前途、什么未来,”苏怡华抓着她的手,“我只在乎你。”
“你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到这里,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你这辈子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最美好的岁月过去了。我们早已承担不起那么美丽的梦了……”
“我不在乎。除非你亲口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请我不要再打扰你。如果是这样,我会心甘情愿,立刻坦然地离开的……”
关欣摇摇头,擦着直往下流的泪水。她哽咽地说:
“不,不是这样……”
“如果不是这样,请你嫁给我。”
关欣目光流动,猜疑地注视着苏怡华。
忽然,呼叫器哗哗地响了起来。关欣看了看呼叫器的显示,对苏怡华说:
“急诊室找我。”
“关欣,不要走,”苏怡华迫切地说,“答应我,嫁给我。”
呼叫器又响了一次,关欣犹豫不决地看着呼叫器,告诉苏怡华:
“我该走了。”
关欣从座位上起身,正要离开时,被苏怡华叫住。
“嫁给我,”他款款地说,“我要你知道,不管那是什么代价,我会一直等待,直到你答应的。”
急诊室的情况十分紊乱。关欣冲进去时,他们正在急救。
“怎么回事?”关欣问。
“安眠药。”总医师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回过头来,从医师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空药瓶交给关欣。
“吃了多少?”
总医师摇摇头,没说什么。只见护理长忿忿然从护理站走过来,哇啦哇啦地抱怨着:
“从来没有碰过这么搞不清楚状况的家属,现在这种状况,竟然要把病人领回去……他们把面子看得比人命重要,难怪她要自杀。”
“开什么玩笑,”关欣也跟着情绪高昂地说,“要领回去可以,请他们派医师跟救护车来接人,我才肯放人……”
护理长转身准备走回护理站,总医师叫住她:
“我跟你一起去。”
关欣看了一下那个空药瓶——巴必妥类的安眠药。看来至少五十颗以上被吃掉了。在呼吸器的推动下,病人胸部均匀地起伏着。如果给予适度的呼吸以及循环支持,她大概还有得睡个几天。关欣静静地注视着病人,总觉得这个脸孔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久,一辆闪烁着红灯以及蜂鸣器的救护车开进急诊室门口,从车后方走下来了穿着医院制服的医师和护士小姐。包括护理长、总医师以及几个家属簇拥着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往关欣的方向走过来。
“我是华信医院副院长。”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关欣接过名片,正纳闷着为什么有人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名片,忽然叫了起来:
“庄医师!”
那个男人拿下了墨镜,惊讶的眼神,喊她:
“关欣……”
庄哲铭愣了一下,有几分尴尬地说:
“我太太……”
“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不过需要强心剂以及呼吸支持……”
“我必须把她带回华信医院,”他低下了头,“她是董事长的女儿,你知道的……”
“好。”关欣想了一下,转过头跟护理长及总医师说,“让他们办离院手续。”
看到总医师及护理长面带犹豫,关欣说:
“没关系,是庄副院长的夫人,让他们办手续。”
“出去透透气吧?”庄哲铭提议。
关欣没说什么,默默地跟随他走出了急诊室,绕过了救护车。他们静静在救护车前站了一会。庄哲铭点起烟,自我解嘲似地说:
“婚礼以后就没有见过你,没有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碰面。”
关欣把背靠在写着华信医院的车厢上。她把玩着手上的名片,无谓地笑了笑,告诉庄哲铭:
“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准医学中心的副院长了。”
“那是她父亲的医院。”庄哲铭吸了一口烟,干咳了几下,“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关欣低下头,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她问:
“你呢?”
庄哲铭把烟雾吐得好高,无奈地笑了笑说:
“看到今天这个样子,你大概觉得我过得很不好吧?”
“我不知道。”关欣摇摇头。
“其实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我实在是有点麻痹了。”
“小心。”救护车轻轻地震荡了一下。关欣侧过头去,看见医护人员挤着呼吸气囊,把病人抬上了救护车。庄哲铭只瞄了一眼,又继续默默地抽着烟。
“你觉得后悔吗?”关欣问。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不同的负担吧,”庄哲铭又吸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