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先父之事?”
程青竹道:“正是。令尊督师大人,是先兄生平最佩服之人。”
袁承志当下双手捧住手稿,恭恭敬敬的读下去:“……迄今山海而外,一里
之草莱,崇焕手辟之也;一堡之垒,一城之堞,崇焕手筑之也。试问自有辽事以
来,谁不望敌于数百里而逃?弃城于数十里而遁?敢于敌人画地而守,对垒而战,
反使此敌望而逃、弃而遁者,舍崇焕其谁与归?”
袁承志阅了这一段文字,眼眶不由得湿了,翻过一页,又读了下去:“客亦
闻敌人自发难以来,亦有攻而不下,战而不克者否?曰:未也。客亦知乎有宁远
丙寅之围,而后中国知所以守?有锦州丁卯之功,而后中国知所以战否也?曰:
然也!”
袁承志再看下去,下面写道:“今日滦之复、遵之复也,谁兵也?辽兵也。
谁马也?辽马也。自崇焕未莅辽以前,辽亦有是兵、有是马否也?”
袁承志随手又翻了一页,读道:“举世皆巧人,而袁公一大痴汉也。唯其痴,
故举世最爱者钱,袁公不知爱也。唯其痴,故举世最惜者死,袁公不知怕也。于
是乎举世所不敢任之劳怨,袁公直任之而弗辞也;于是乎举世所不得不避之嫌疑,
袁公直不避之而独行也;而且举世所不能耐之饥寒,袁公直耐之以为士卒先也;
而且举世所不肯破之礼貌,袁公力破之以与诸将吏推心而置腹也。”
袁承志读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涔涔而下,滴上纸页,泪眼模糊之中,
看到下面一行字道:“予则谓掀翻两直隶、踏遍一十三省,求其浑身担荷、彻里
承当如袁公者,正恐不可再得也。此所以惟袁公值得程本直一死也。”
袁承志掩了手稿,流泪道:“令兄真是先父的知己,如此称誉,在下实在感
激不尽。”
程青竹叹道:“先兄与令尊本来素不相识。他是个布衣百姓,曾三次求见,
都因令尊事忙,未曾见着。先兄心终不死,便投入督师部下,出力办事,终于得
蒙督师见重,收为门生。令尊蒙冤下狱,又遭凌迟毒刑。先兄向朝廷上书,为令
尊鸣冤,只因言辞切直,昏君大为恼怒,竟把先兄也处死了。”
袁承志“啊哟”一声,怒道:“这昏君!”
程青竹道:“先兄遗言道,为袁公而死,死也不枉,只愿日后能葬于袁公墓
旁,碑上题字‘一对痴心人,两条泼胆汉’,那么他死也瞑目了。”
袁承志道:“却不知这事可办了么?”
程青竹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令尊身遭奇冤,昏君奸臣都说他通敌,勾结
满清,一般无知百姓却也不辨忠奸是非,信了这话。令尊被绑上法场后,愚民一
拥而上,将他身子咬得粉碎,说道……说道要吃尽卖国奸贼的血肉……”
袁承志听到这里,不由得放声大哭,怒道:“昏君奸臣为非作歹,那也罢了,
北京城的老百姓,却也如此可恶!”
程青竹道:“老百姓不明真相,只道皇帝的圣旨,是再也不会错的。清兵在
北京城外烧杀掳掠,害死的人成千成万,因此百姓对勾结敌兵的汉奸痛恨入骨。”
程青竹道:“在下不忿兄长被害,设法投身皇宫,当了个侍卫,想俟机行刺
昏君,为先兄和袁督师报仇。只恨武艺低微,行刺不成,反为御前侍卫所擒,幸
得有人相救,逃出皇宫。这些年来在黑道上干些没本钱买卖,没料到有眼无珠,
竟然不识公子当面。”
袁承志道:“程帮主客气了。帮主本在直隶,怎么来到这金陵?”
“啊……我来到金陵,却是因为漕运之事,据说朝庭的漕运,近日就要从金
陵起程,我特来打探一下消息。”
程青竹虽不知袁承志是朝庭一方,还是江湖一方,倒也没有隐瞒。
“我明白了,程帮主想要劫漕运?”
袁承志立刻明白了程青竹的用意,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外,“程帮主,恕
我直言,就你们师徒两个,这劫漕运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我自有安排。”
程青竹虽然也相信袁承志,可也不愿透露自己的秘密。
“呵呵,程帮主,当今天下大乱之势已成,大明江山,颓势难挽,不知帮主
劫了漕运,做何用处?”
袁承志顺口问道,他目光闪动,眼睛清明,真诚之色尽显。
“近日闻得闯王已于河南起兵,关于闯王的歌谣,袁公子可曾听说?”
程青竹说到闯王时,脸上露出尊敬之色,袁承志一看就明白,他劫漕运,显
然是为了给闯王筹集军饷。
“呃……程帮主,袁承志直言劝告一句,闯王大军虽然发展很快,却并不是
乱伦大杂会(中)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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