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心想:“这孩子再机灵,也休想在武功上瞒得过我,一个人面临生死关头之际,决不能
以剑法作伪。”当下每一招都刺向他的要害。石破天心下微慌,自然而然的又和冲虚、天虚
相斗时那般,以剑作刀,自管自的使动金乌刀法。石清出剑如风,越使越快。
石破天知道这是跟爹爹试招,使动金乌刀法时剑上全无内力狠劲,单有招数,自是威力
全失。倘若石清的对手不是自己儿子,真要制他死命,在第十一招时已可一剑贯胸而入,到
第二十三招时更可横剑将他脑袋削去半边。在第二十八招上,石破天更是门户洞开,前胸、
小腹、左肩、右腿,四处同时露出破绽。石清向妻子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长剑中宫直进,
指向石破天小腹。
石破天手忙脚乱之下,挥刀乱挡,当的一声响,石清手中长剑立时震飞,胸口塞闷,气
也透不过来,登时向后连退四五步,险些站立不定。石破天惊呼:“爹爹!你……你怎
么?”抛下长剑,抢上前去搀扶。石清脑中一阵晕眩,急忙闭气,挥手命他不可走近。原来
石破天和人动手过招,体内剧毒自然而然受内力之逼而散发出来。幸好石清事前得知内情,
凝气不吸,才未中毒昏倒,但受到毒气侵袭,也已头昏脑胀。
闵柔关心丈夫,忙上前扶住,转头向石破天道:“爹爹试你武功,怎样地出手如此没轻
没重?”石破天甚是惶恐,道:“爹爹,是……是我不好!你……你没受伤么?”
石清见他关切之情甚至是真切,大是喜慰,微微一笑,调匀了一下气息,道:“没什
么,师妹,你不须怪玉儿,他确是没学到雪山派的剑法,倘若他真的能发能收,自然不会对
我无礼。这孩子内力真强,武林中能及上他的可还没几个。”
闵柔知道丈夫素来对一般武学之士少所许可,听得他如此称赞爱儿,不由得满脸春风,
道:“但他武功太也生疏,便请做爹爹的调教一番。”石清笑道:“你在那土地庙中早就教
过他了,看来教诲顽皮儿子,严父不如慈母。”闵柔嫣然一笑,道:“爷儿两个想都饿啦,
咱们吃饭去吧。”
三人到了一处镇甸吃饭。闵柔欢喜之余,竟破例多吃了一碗。
饭后来到荒僻的山坳之中。石清便将剑法的精义所在说给儿子听。石破天数月来亲炙高
手,于武学之道已领悟了不少,此刻经石清这大行家一加指,登时豁然贯通。史婆婆虽收
他为徒,但相处时日无多,教得七十三招金乌刀法后便即分手,没来得及如石清这般详加指
。何况史婆婆似乎只是志在克制雪山派剑法,别无所求,教刀之时,说来说去,总是不离
如何打败雪山剑法。并不似石清那样,所教的是兵刃拳脚中的武学道理。
石清夫妇轮流和他过招,见到他招数中的破绽之处,随时指,比之当日闵柔在土地庙
中默不作声的教招,自是简明快捷得多。石破天遇有疑难,立即询问。石清夫妇听他所问,
竟连武学中最粗浅的道理也全然不懂,细加解释之后,于雪山派如此小气藏私,亏待爱儿,
均是忍不住十分恼怒。
石破天内力悠长,自午迄晚,专心致志的学剑,竟丝毫不见疲累,练了半天,面不红,
气不喘。石清夫妇轮流给他喂招,各人反而都累出了一身大汗。如此教了七八日,石破天进
步神速,对父母所授上清观一派的剑法,已领会的着实不少。
这六七天中,石清夫妇每当饮食或是休息之际,总是引逗他述说往事,盼能助他恢复记
忆。但石破天只对在长乐帮总舵大病醒转之后的事迹记得清清楚楚,虽是小事细节,亦能叙
述明白,一说到幼时在玄素庄的往事,在凌霄城中学艺的经过,便瞠目不知所对。
这日午后,三人吃过饭后,又来到每日练剑的柳树之下,坐着闲谈。闵柔拾起一根小树
枝,在地下写了‘黑白分明’四字,问道:“玉儿,你记得这四个字吗?”
石破天摇头道:“我不识字。”石清夫妇都是一惊,当这孩子离家之时,闵柔已教他识
字逾千,‘三字经’、唐诗等都已朗朗上口。怎会此刻说出“我不识字”这句话来?
那‘黑白分明’四字,写于玄素庄大厅正中的大匾之上,出于一位武林名宿之手,既合
黑白双剑的身分,又誉他夫妇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当年石破天四岁之时,闵柔将他抱在怀
里,指大匾,教了他这四个字,石破天当时便认得了,石清夫妻俩都赞他聪明。此刻她写
此四字,盼他能由此而记起往事,那知他竟连四岁时便已识得的字也都忘了,当下又用树枝
在地下划了个‘一’字,笑问:“这个字你还记得么?”石破天道:“我什么字都是不识,
没人教过我。”闵柔心下凄楚,泪水已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石清道:“玉儿,你到那边歇歇去。”石破天答应了,却提起长剑,自去练习剑招。
石清劝妻子道:“师妹,玉儿染疾不轻,非朝夕之间所能痊可。”他顿了一顿,又道:
“再说,就算他把前事全忘了,也未始不是美事。这孩子从前轻浮跳脱,此刻虽然有……
有神不守舍,却是稳重厚实得多。他是大大的长进了。”
闵柔一想丈夫之言不错,登时转悲为喜,心想:“不识字有什么打紧?最多我再从头教
起,也就是了。”想起当年调儿教子之乐,不由得心下柔情荡漾,虽然此刻孩儿已然长大,
但在她心中,儿子还是一般的天真幼稚,越是胡涂不懂事,反而更加可喜可爱。
石清忽道:“有一件事我好生不解,这孩子的离魂病,显是在离开凌霄城之时就得下了
的,后来一场热病,只不过令他疾患加深而已。可是……可是……”
闵柔听丈夫言语之中似含深忧,不禁担心,问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