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轻轻跳上岸,弯
了腰沿着河滩疾走,直奔出一里有余,方从河滩走到岸上道路。
他想此时未脱险境,离开越远越好,当下发足快跑,幸好这渔村果然隐僻之极,左近十
余里内竟无一家人家,始终没遇到一个行人。他心下暗暗庆幸。却不知附近本来有些零碎农
户,都给铁叉会暗中放毒害死了。有人迁居而来,过不多时也必中毒而死。四周乡民只道红
柳港厉鬼为患,易染瘟疫,七八年来,人人避道而行,因而成为铁叉会极隐秘的巢穴。
又走数里,离那渔村已远,他实在饿得很了,走入树林之中想找些野味。说也凑巧,行
不数步,忽喇声响,长草中钻出一头大野猪,低头向他急冲过来。他身子略侧,右手拔也单
刀,顺势一招金与刀法中的‘长者折枝’,刷的一声,将野猪一个大头砍下来。那野猪极是
凶猛,头虽落地,仍是向前冲出十余步,这才倒地而死。
他心下甚喜:“以前我没学金乌刀法之时,见了野猪只有逃走,那敢去杀它?”在山边
觅到一块黑色燧石,用刀背打出火星,生了个火。将野猪的四条腿割了下来,到溪边洗去血
迹,回到火旁,将单刀在火中烧红,炙去猪腿上的猪毛,将猪腿串在一根树枝之上,便烧烤
起来。过不多时,浓香四溢。
正烧炙之间,忽听得十余丈之外有人说道:“好香,好香,当真令人食指大动矣!”另
一人道:“那边有人烧烤野味,不妨过去情商,让些来吃吃,有何不可?”先前那人道:
“正是!”两个人说着缓步走来。
但见一人身材魁梧,圆脸大耳,穿一袭古铜色绸袍,笑嘻嘻地和蔼可亲;另一个身形也
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蓝色长衫,身阔还不及先前那人一半,留一撇鼠尾须,脸色却
颇为阴沉。那胖子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这个……”
石破天已听到二人先前说话,便道:“我这里野猪肉甚多,便十个人也吃不完,两位尽
管大吃便了。”
那胖子笑道:“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两人便即围坐在火堆之旁,火光下见石破天服
饰华贵,但衣衫污秽,满是皱纹,更溅满了血迹,两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即四只
眼都注视于火堆上的猪腿,不再理他。野猪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着松柴的清
香,虽未入口,已料到滋味佳美。
那瘦子从腰间取下了一个蓝色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说道:“好酒!”那胖子也
从腰间取下一个朱红色葫芦,摇幌了几下,拔开塞子喝了一口,说道:“好酒!”
石破天跟随谢烟客时常和他一起喝酒,此刻闻到酒香,也想喝个痛快,只见这二人各喝
各的,并无邀请自己喝上一两口之意,他生平决不向人求恳索讨,只有干咽馋涎。再过得一
会,四条猪腿俱已烤熟,他说道:“熟了,请吃吧!”
一胖一瘦二人同时伸手,各抢了一条肥大猪腿,送到口边,张嘴正要咬去,石破天笑
道:“这两条野猪腿虽大,却都是后腿,滋味不及前腿的美。”那胖子笑道:“你这娃娃良
心倒好。”换了一条前腿,吃了起来。那瘦子已在后腿上咬了一口,略一迟疑,便不再换。
两人吃了一会,又各喝一口洒,赞道:“好酒!”塞上木塞,将葫芦挂回腰间。
石破天心想:“这二人恁地小气,只喝两口酒便不再喝,难道那酒当真名贵之极吗?”
便向那胖子道:“大爷,你这葫芦中的酒,滋味很好吗?我倒也想喝几口。”他这话虽非求
人,但讨酒之意已再也明白不过。
那胖子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不是酒,喝不得的。我们吃了你的野猪腿,少停自有
礼物相赠。”石破天笑道:“你骗人,你刚才明明说‘好酒’,我又闻到酒香。”转头向瘦
子道:“这位大爷,你葫芦中的总是酒吧?”
那瘦子双眼翻白,道:“这是毒药,你有胆子便喝吧。”说着解下葫芦,放在地下。石
破天笑道:“若是毒药,怎地又毒不死你?”拿起葫芦拔开塞子,扑鼻便闻到一阵酒香。
那胖子脸色微变,说道:“好端端地,谁来骗你?快放下了!”伸出五指抓他右腕,要
夺下他手中葫芦,那知手指刚碰他手腕,登时感到一股大力一震,将他手指弹了开去。
那胖子吃了一惊,“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我们倒失眼了。那你请喝吧!”
石破天端起葫芦,骨都都的喝了一大口,心想这瘦子爱惜此酒,不敢多喝,便塞上了木
塞,说道:“多谢!”霎时之间,一股冰冷的寒气直从丹田中升了上来。这股寒气犹如一条
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他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
运起内力相抗,那条冰线才渐渐融化。一经消融,登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受用,非但不
再感到有丝毫寒冷,反而暖洋洋地飘飘欲仙,大声赞道:“好酒!”忍不住拿起葫芦,拔开
木塞,又喝了一口,等得内力将冰线融去,醺醺之意更加浓了,叹道:“当真是我从来没喝
过的美酒,可惜这酒太也贵重,否则我真要喝他个干净。”
胖瘦二人脸上都现出十分诧异的神情。那胖子道:“小兄弟若真量大,便将一葫芦酒都
喝光了,却也不妨。”石破天喜道:“当真?这位大爷就算舍得,我也不好意思。”那瘦子
冷冷的道:“那位大爷红葫芦里的毒酒滋味更好,你要不要试试?”
石破天眼望胖子,大有一试美酒之意。那胖子叹道:“小小年纪,一身内功,如此无端
端送命,可惜啊可惜。”一面说,一面解下那朱漆葫芦来,放在地下。
石破天心想:“这两人都爱说笑,若说真是毒酒,怎么他们自己又喝?”拿过那朱红葫